末班电车

2022-12-022022-12-04 Editor 63

东瑞

大林没料到自己有日会“沦落”到找对象也要靠相亲的地步。梦遗年代幻想漫画中那些大眼睛、含情脉脉的少女向他走来。小学毕业后进男校，噩梦开始，全一色的同龄“和尚”，谈论的是某女教师的胸围究竟几码，臀部为什么那么翘·····大学没读上，只好到技专学校读地铁维修。好了，找到的工作，机构也全是男技工，写字楼唯一的女性则是差几年就退休的老姑婆。

事情拖了好几年，好事都成空，不是门不当，户不对，就是你爱我来我不爱你，男有情妾无意，女挑这嫌那······所谓好事多磨，真！机会来了，偏又在疫境中，不知谁的鬼主意，地点选了灯光黯淡的一家西餐厅。

大林，不要再挑剔了，虽然男生35不算大龄，但妈最怕你变成“同志” （同性恋），没孙子抱还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男人身边要有老婆管，日子过得才像日子！

阿妈，不会挑剔了，但丑八怪我是宁愿单身一辈子的。

放心，林儿，相信妈的眼光，绝对不丑！中姿。

昨天，阿妈如此对白；也商妥了，对象由各自的母亲陪同前来餐厅。在吃西餐的五道程序中，如果其中一方先离席告辞，亲事告吹；如果只是双方的母亲离席先走，表示可能有缘，让男女主角继续谈下去并最后决定是否拍拖。

来了，来了。阿妈面朝门口，小声嚷。

大林拉好口罩，霍地站起、转身，小沁如一阵风，已站在他跟前。大口罩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顶红蓝色鸭舌帽，背后窟窿伸出微褐色柔柔马尾。浅蓝色牛仔衣裙，倍现丰满的身段。疫情中，彼此点点头，没敢握手。大林痴痴打量对方的脸，恨不得伸出手将她的口罩和帽子一下扒下来，好好地、仔细地、狠狠地看看。唉，吃饭时候看吧。

寒暄一番，第一道蘑菇浓汤送来了。

大家掀开口罩的一剎那，大林的脸被对方四道目光瞪住；小沁更被对方的四道眼线盯死。地球仿佛不转了，周围成了一片可怕的死寂的世界。之后，又突然爆发了一阵会心的笑声。

他们已经没感觉蘑菇汤是什么滋味？服务员收拾汤碗时问，汤好吗？他们说，好、好、好！之后，四人又迅速戴上了口罩。

第二道是蔬菜水果沙律。

各各将口罩除下放在碟子旁，大林的眼睛开始和小沁交流互动。

想不到妳比我老妈形容的中姿还漂亮，大林想，我们的事只剩下妳是否嫌弃我了。小沁想，想不到你称不上帅哥，但也绝对非丑男，尤其喜欢你的国字型脸，淳朴老实的样子最叫我喜欢和放心！我们的事只剩下你是否中意我这一型女生了。

四人话题集中在议论市里坊间所卖的各国制造的口罩质量优劣和价格区别。

大林将半碗沙律盛到老妈碗里；小沁也将半碗沙律倒在母亲碗中。

两道前菜过了，第三道正餐开始上桌。正餐各有喜爱，也就个个不同。

口罩又再掀开了，大家都似乎已兴高采烈，除了三分之二的目光看男女主角的脸，三分之一的时间留意盘中餐了，而且交换分享。大林的牛排和老妈的鳕鱼各分一些给对方，小沁的吞拿鱼和母亲的炒饭对分，交换尝试。

话题也入港了，工作、性格、家人薪酬、结婚计划······。

最没想到的是两位母亲竟然有默契似的，相差不到十秒，先后站起来，一个说有早睡习惯要离席，一个说家里有客人要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