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家门口有一棵柠檬树– 在儿子家中作客三日记

冯志强

第一夜

儿子在美国硅谷上班。自从他们小夫妻从多伦多奔那里就业并创立自己的家业，做父亲的还没有看望过他们。一说，已有两三年的时间。在这段期间，他们小夫妻经历不少：离开微软，进入另一家开发应用软件的公司；置了物业，添了宝宝。而儿子代表公司去斯丹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 和柏克莱大学（Berkeley University）做演讲，推广公司业务，征募新血，在为父的眼里，这是他目前的精彩亮点。

虽然我已近古稀之年，每年却往中国上海省亲，探望妈妈。母亲已经86岁高寿，智力体力精力尚健。今年转道先去探望儿子儿媳和他们的宝贝千金，我的孙女，并且在他们家里住了三个晚上。

经一次转机，在旧金山落机。儿子下班后转道来机场带了我回去。车程半小时，到了家门口。这是一栋建有二楼的独立屋。儿媳抱着笋娃出来迎接我们到来。这是规定动作，儿子回家，儿媳都会到家门口，迎接儿子下班回家。这次同样，并且带上我，也欢迎我来到他们的家。是的，这是他们的家。我的孩子们的家。我到他们家作客。我不知道这将会是什么样的经验和收获。早已知道笋娃怕羞，见着陌生人，总是躲在妈妈的怀里，难得展开笑容。我上前逗逗她，不存过份奢望，扮一个怪相同她过招。她觉得奇怪，跟我对视。她对我产生好奇，没有扮哭脸朝我。好了，我到了儿子的家！说温馨，是气氛，不是气温。屋里凉凉的，三个晚上，睡觉倒不受影响。

孩子们称呼自己的女儿笋娃，是随口招呼的。她是美国孩子，正式姓名是英语的：Chloe Olivia Feng。笋娃说是随口的称呼，招呼他们自己的孩子。不经意中有意义的。爷爷明白的！哈，自我感觉甚好！因为笋娃的妈妈姓名中含了一个竹字，于是他们便称呼自己的孩子笋娃了。于是也就有了笋妈和笋爸的笋族家庭。真希望雨后春笋，生生息息，节节高，步步高。简单吃过意大利馅饼，批萨饼，就是招待我的晚餐了。

笋娃的睡觉调教得很好。眼睁睁看着大人的活动，到时候，笋妈给她换穿睡袋在身上，学她的口气，跟爷爷道晚安后，送她到笋娃自幼小就独居的睡房中，放下在高扶栏的小床上，她就安静的躺下了。大人亲过她以后，熄了灯，关上门，退出去。她睡了。我们也各自安息。这是第一夜。

第二夜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起得早，出去转一圈。好地方，房屋都整齐，前庭院中栽有我眼里的奇花异卉。鹤望兰好珍贵呵。长在平常百姓家的过道旁，它们静静地吐艳。还有，玉树临风，好雅致的风度呵。在多伦多，我试过养了几盆玉树，都糟蹋了。心疼。这里，它们都站在窗前门下。有一盆论价，在多伦多，可有一千或八百元加币的身价耶。呸，呸，呸。在这样景致中，在这样兴致里，论钱岂不铜臭，臭不可闻。还有俗气，俗不可耐。我又见到一棵擎天棕榈树，高天仰止。它就长在普通人家的门口。

儿子家门口，长了一棵柠檬树，挂满碧绿橙黄的果实。进家门前，摘了两颗，带进家，泡茶喝。岂不美哉。回到家里，有一会儿，才听到竹林的飒飒响动。竹笋一族起身了。早餐，简单的炸酱面，面条是意大利粉，调料是正宗北方口味的肉沫炸酱，家制。笋娃还是喝奶。也吃点谷类制品。她吃她的，可医生要求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笋娃和我们一起坐在饭桌边。她会对我含笑观望。“何方来的陌生客，住我家，竟然笋爸笋妈对他持礼有加？” 笋娃在用小脑袋动脑筋来着。

不听话的时候会有的。放在地板上让她爬，就不行，还哭叫。笋妈放下身段，在笋娃前，做样子，领她爬。她不买帐！笋爸学着兔子样子，来到她身前身后，又爬又跳，逗她。她也不买帐。行！笋爸笋妈蹲在走廊一头，等她爬过去。得！笋娃哭着往前爬几步，退一步；如此重复几次，爬到爸妈身边。笋爸笋妈收货了。爷爷就在一边看着。好一对认真的爸爸妈妈。笋娃有福了，笋娃有前途，会成材。

我在厨房窗口下的水槽边洗碗，眼睛观望窗外停车道上，看见笋爸笋妈将垃圾桶弄出屋外，抬起平行，偶尔侧脸相视，卿卿相吻。笋娃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真有福！夫妻恩爱，家庭和睦，难道不是来到这样家庭中的孩子的福气吗？

接下来去超市采购。很挤。美国的人口是加拿大的10倍。他们回来后，要休息一会儿。儿子说，平时上班紧张了点，周末想多点休息时间。竹林里安静下来了。我悄悄地寻找可以效力的事情。擦洗煤气灶炉具？对！想到就去做。当年，有西人餐馆雇我洗厨房，18元一小时呢。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事后，媳妇说我洗得好干净。我说，这是专业人士的活儿。岂能不像样。她还说，18元一小时，那时算很高的水平。是呀，高水平的活儿该有高水平的支付相配。

近徬晚，去教会参加查经活动前，我们大家一起做生煎包。笋妈和面发面，馅料已经调好。采购回来后，就包起来。儿子厨艺太棒了。包的手势，煎的手艺，说他哪一样不像样？我得跟那人急。为什么如此急？乃父乃子。上海男人都好样的嘛。吃几个尝味道，大部分收起来冻了。竹林飒飒响起时，我们就去教会参加查经班活动了。据说，教会在事前安排供应晚膳。我们到了那里，已所剩无几。我们就转道上饭馆吃去。去了一个供应台湾菜式的地方。简单也充实，吃完，就赶去教会的活动。参加团契活动是教会生活的重要部分。分享读经心得，供应灵命成长的见证。过程中，有弟兄勇敢坦陈自己对死亡的恐惧，大家都有交流。我凑趣加入。反应不错。这是第二夜。

第三夜

星期天是主日。一早就去崇拜。山景城基督教会。刘同苏牧师牧养。这次传讲的题目是：肉身是传扬基督福音的平台。从道成肉身，丰丰满满地盛载神的恩典开始，到传扬基督的道而展开讲去。通过道成肉身，讲的是通过基督徒的生命彰显来传福音。我对道成肉身的理解是，道专指神的话语，道成肉身就是讲上帝差遣神的儿子耶稣，变化成了人的样式，在世上传福音。

教会供应午餐。就有了弟兄姐妹的交通供应管道。原先，我同儿子说，爸爸准备请请他们，晚上去像样的中餐馆吃一顿。儿子说，他来买单。反正，后来妈妈从多伦多传来话语，称在家用膳。我们大小都遵命，回到家中，又是儿子大显身手，儿媳将准备好的食材拿出来，有板有眼的烹调出像样的晚餐。我搭手从旁协助。儿子在过程中同我有交流。他愿意在周末多担待一些家务，让儿媳有点解脱。平日里，她一个人在家又带孩子，又操持家务，即枯燥乏味又负担重重。我赞同。我难得在准备饭菜时充当下手，平时都是主打。炒蓬蒿，肉沫炒茄子，蹄膀汤儿媳早已准备的，热了就端上台。还有虾仁炒鸡蛋。在家吃，也是挺丰盛的。笋娃有鸡蛋过敏，得小心。晚饭后，去了购物去处逛逛，回来就休息了。我的访问进入尾声。这是第三夜。星期一大早，儿子去上班时，就带上我，送去机场。他开始又一周的工作。

笋娃如常在笋妈怀中同爷爷道晚安后，上床去了。儿子在电脑上向我展示他的工作。我不太明白他的工作，但是我就很明白，他喜欢这份工作。他在认真做事。他们在认真生活。看到孩子们这股认真劲，我还有何索求！

我庆幸自己明白真理，走在生命的正道上。孩子懂事以来，就有机会在教会环境里生长，而且摆上自己。儿子在读大学时，为建立校园团契的事工摆上，一直到现在，他在公司工作的环境里都摆上团契的祷告服侍。感恩哪。星期一早上离开前，在车子里，我坐在儿子身边，面对美丽的家宅，面对美妙的家庭，献出向神感恩的祷告。吾儿同声阿门。

我看到神的恩典够我们用，远超过我们所思所念所求。孩子们，笋族一家，谢谢你们！此行不虚。

2015年11月20日，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