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中漫步 识人情冷暖–读东瑞小小说《雪夜翻墙说爱》
镇娟
《雪夜翻墙说爱你》，是当代颇负盛名的香港高产作家东瑞所著。看书名也许你以为它是一本浪漫的爱情小说，其实这是一本荣获第六界小小说金麻雀奖的小小说集，文中精彩地呈现了39篇风格不同的美文故事：它们有的温情如水，有的愤怒忧伤，有的辛辣讽刺，有的耐人寻味……
“刚领了奖金、浑身兴奋得热血沸腾的李成，血液即刻迅速凝结为冰。他看到，自己家所在的唐楼，整栋楼在几秒之间全塌下来，成为一堆废墟，情状极为恐怖，瓦砾中彷佛听到小狗的凄惨呼声，而废墟堆积如小山，一片死寂；李成在霎那间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这篇《金厕所和半世纪唐楼》，讲述了香港珠宝店的职员李成，一直和母亲住在摇摇欲坠的旧唐楼里，然而就在他喜滋滋拿到奖金当天，他的母亲和那幢旧式的唐楼如一台古老的时钟，永远停止了摆动。一边是新落成的商场大厦里不惜千金打造的奢侈马桶；一边是辛苦支撑着的旧唐楼。东瑞老师将这两件事巧妙串联在一起，鲜明的对比，心酸的讽刺。岌岌可危的唐楼由于年久失修，最后终将倒塌这是迟早的事。这事李成知道，他的母亲知道，住在唐楼的人全知道。那么他们明知唐楼有危险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搬家呢？对不起，搬不起。在香港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普通人想买上一个单位比登天还难，更何况如同旧时的电影72家房客那样，生活在社会最低下层的穷人。就是在现在，香港也有成千上万的人还蜷缩在“鸽子笼”里生活着。东瑞老师借此文发出灵魂叩问：到底是谁导演了这场人间炼狱？是房地产奸商的垄断？还是政府形式主义的不作为？！这些活在底层的人如草芥一般，有谁真正来关心他们的人身安危，有谁能有效地改善他们的生活环境？！
古往今来叙述母亲、赞美母亲的文章，不胜枚举，却鲜少有记录、歌颂父亲的小文，皆因父亲总是被母亲的光茫盖住。其实父爱如山、浑厚深沉，同样值得我们去记录、去赞颂。看到《父亲回家》，我便想这或许是一位父亲回家的平常故事。读到第一段，我便惊呆了！“捧着那罐骨灰，犹如与阔别三十年的父亲拥抱，他一点也不怕。”原来父亲早已不在，确切地说是文中的孝子带着父亲的“骨灰”，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从印尼万里迢迢飞回香港的一段历程。这位历经沧桑的父亲，已经孤独寂寞地躺在南洋三十多年了，终于回到最温馨、安宁的家乡，入土为安。当我读着东瑞老师这篇朴实真挚，感人肺腑的文章时，心一直揪得紧紧的，时而为儿子拳拳的孝心、浓浓的父子亲情所打动；时而忐忑不安，生怕儿子捧着骨灰在半路上出现什么差池，最后总算一路平安。落叶归根是中国人根深蒂固的一种情结，是中国先辈魂归故里的传统，更是儿子带“父亲”回乡的最后的归属感。记得含憾而终的张学良晚年曾给大陆写了一封信说：“良寄居台湾，翘首云天，无日不有怀乡之感。”可见死后没能回到祖国的故土，成了张将军永远的遗憾。近年来，我国就以最高礼仪从韩国陆续接回七十年前，在抗美援朝的保卫战中牺牲的825具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遗骸，让他们魂安故里，也是对烈士最真诚的告慰……
《雪》中，那个灰色的动荡年代，再冷的夜，再厚的雪，也阻挡不了两颗火热的心在青春的岁月中慢慢靠近！半夜里“我”骑着单车，穿越寒冽的小站，在皑皑白雪中翻墙，只为了与相爱的姑娘见面……“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爱情是最好的滋补品。其实这文中的故事就是东瑞老师和瑞芬老师年轻时，爱情最美好的模样。后来这段美丽佳缘，圆满开花结果，幸福延续至今……
《雪夜翻墙说爱你》美文荟萃，还有让人愤怒和悲哀的《猩猩》：园长眼睁睁看着小女孩被猩猩撕碎，不开枪是怕猩猩死后断了财路！还有让人忍俊不禁的《适应》：很多人只看到别人的瑕疵，却不了解自身的瑕疵早给别人生活带来困扰，唯有心态平和、包容大度，才能和平共处！还有笑中带泪的《豁出去豁出去》：为了出名裸奔的失业女，最终成功获得电影配角的合约及化妆品的代言人……
文学来源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雪夜翻墙说爱你》中的素材，大部分都来源于真实的生活案例，经东瑞老师的妙手神笔的艺术加工后，变成一篇篇精妙绝伦、扣人心弦的佳文，仿佛使读者身临其境，穿梭于书中那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去感知、感悟社会现实中的是是非非、人情冷暖……
2021.12.23夜
东瑞
【《雪夜翻墙说爱你》作者东瑞简介】
原名黄东涛，国立泉州华侨大学中国语言系毕业。1991年与蔡瑞芬一起创办获益出版事业有限公司迄今，任董事总编辑，业余创作小说、散文、评论和儿童文学。著作有《雪夜翻墙说爱你》、《暗角》、《迷城》、《小站》、《转角照相馆》、《落番长歌》等145种，获得过第六届小小说金麻雀奖、小小说创作终身成就奖、世界华文微型小说杰出贡献奖等，散文《山魂》获香港中文文学创作奖散文组冠军，《双骑结伴攀虎山》获全球华文散文大赛优秀奖，小小说《转角照相馆》《生命之柱》《从铁门缝隙看孙子》获微型小说获有关大赛一等奖。2016年、2017年先后凭长篇小说《风雨甲政第》、《落番长歌》连续两度获第十三届、第十四届“浯岛文学奖”优等奖。曾任海内外文学奖评审百逾次。目前任香港华文微型小说学会会长、世界华文微型小说研究会副会长、国立华侨大学香港校友会名誉会长、香港儿童文艺协会名誉会长(前会长)、香港金门同乡会副会长等。
镇娟
【本文作者简介】
镇娟 : 笔名仙草又飘飘E镇，楚一顽石也。“无才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今有散文、诗歌、随笔、评论等散见于国内外报刊杂志。代表作有《串串仙草》《听雪在飘》、《忆起江南油纸伞》，富贵闲人潦倒不通庶务，愚顽怕读文章。仙草虽幼爱好文艺，却懵懂半世，岁月空添。今悟拾得旧笔端，寥寥创作亦属自娱自乐，只愿在细腻、朴实的文笔中浅蕴着诗意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