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两岸缘定三生: 序东瑞《快乐的金子》

2022-04-242022-04-24 Editor 63

陈兴梅

（《快乐的金子》作者东瑞说明）本人于2019年春完成的12万字新长篇、散文化旅游爱情小说—-《快乐的金子》通过描述刻画金门年轻女导游金子（gmd家庭）在金门旅行社当导游、因带团与厦门男游客夏逊（gcd家庭）从认识到相爱的故事，串起了金门从战地前线转身变为旅游胜地的一甲子年巨大变化。两代人成功地从政治的隔阂跨越到爱情的互相理解和欣赏之中，历史的恩仇也消融在一笑间。与东瑞前两部《风雨甲政第》《落番长歌》长度跨越70-90年不同，《快乐的金子》重点只写不到几个月发生的相遇过程，尝试以小见大，纳漫长时空的爱恨情仇于旅游文化中，充满写作诚意，也挑战高难度；小说写出身gmd家庭的女儿与gcd家庭的儿子相爱并最后缔结良缘的有趣经历（淡化）带出反战主题，也借助旅游小说的特色，展开了对金门的战地、侨乡，建筑三大文化待抒情描述，充满了金门的人文风情，情节徐徐从容安排、次第展开，收放自如；文笔细致感性，人物个性刻画细腻生动。

本书因为疫情关系吗，多次延后付梓，已在 2022年4月底面世。

（题解）金门在台湾被选为“幸福的县城”“最快乐的县城”。金子：名字暗喻“金门的女儿”。

（注）本长篇小说《快乐的金子》获得台湾作家、《文创》总编颜国民先生欣赏，全文在他主编的台北著名文学杂志《文创达人志》第79期（2020年4月号一次过刊登完，令该刊页码徒增299页。）

陈兴梅序全文

金门，与我所在的小城漳州直线距离70公里多一点，但由于两岸关系的特殊性，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它只是做为我记忆里的一个符号存在。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注定我与金门要结一段缘。

这段缘源于我所敬重的香港著名作家东瑞老师及其夫人瑞芬。东瑞老师及其夫人祖籍都在金门，他们的父辈年轻时离开金门到南洋讨生活，东瑞老师及夫人就出生于印度尼西亚。自从2004年东瑞夫妇第一次携手回到故乡后，就一往情深地爱上了这片土地。此后每年，东瑞老师和夫人都要回故乡走一走，甚而一年不止一次回故乡，迄今为止他们回金门老家已有20次。在这期间东瑞老师陆陆续续写下了几十篇有关金门的散文，这便有了2019年8月他的散文集《金门老家回不厌》的出版。

第一次踏上金门老家时已经是人生岁月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终于踏上了故乡的土地？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对故乡一见难忘，恋恋不忘？也许在东瑞老师散文集《金门老家回不厌》中的《我不知道故乡原来这样美》一文中可以找到答案。文中说，那是缘于故乡出版的《浯岛跫音》一书中收录了东瑞老师的一篇文章，原来“故乡的人居然知道我，故乡出版的书内居然也收有我的作品”，同时故乡对东瑞老师发出邀请，请他赴一个文学的盛会，“回乡的脚步，于是加紧和加快。是文学在召唤！”“此番回金门，真真正正是‘文学回原乡’。”

痴情于写作的东瑞老师，第一次回金门，是因为“文学的召唤”，这一点儿也不令人感到意外，一再声称“不写最累”的东瑞老师，似乎是为文学而生，谁又能阻止他踏上这样富有魅力的“文学之旅”呢？

哪知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故乡的文学魅力吸引着老师，故乡的人情美更是让老师激动万分，“我真的不知道人与人可以这样亲切，人与人之间的心可以这样接近。”在金门，浓浓的同乡感情和文情，让老师彻底“沦陷”于故乡的“情海”之中，“我不知道故乡原来这样美。”这是老师发自肺腑的心声。

除了故乡的文情、人情，故乡的历史、建筑，故乡的特产、美食，故乡的整洁、宁静、自然、质朴、温暖、美丽……同样吸引着东瑞老师，文中对此反复咏叹：“我不知道故乡原来这样美。”真可谓一赞三叹！东瑞老师伉俪的这第一次返乡，就注定了还有无数的下一次。

同时，也注定了我对金门的一“见”钟情。因为，在东瑞老师的笔下，那是一个令现代人梦寐以求的“世外桃源”啊。

所以，当东瑞老师让我为他的以金门为背景的长篇小说《快乐的金子》写序的时候，虽知自己才学有限，但在阅读了这部小说后，我却竟难以抗拒其诱惑力了。

《快乐的金子》是一部旅游小说，看到“旅游”二字，也许聪明的读者们已经猜到了，文中主人公所“旅”之地便是作者情根深种的故乡——金门。为故乡写了几十篇文章的东瑞老师，意犹未尽，非要再借助一部小说来描摹故乡之美不可。也许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足以把对故乡的情感抒发得更加浓郁一些，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做为一个游子，他没有辜负故乡的美丽以及故乡对自己的厚爱。

于是我们看到，小说富有浓郁的金门地域色彩。随着游程的推进，战地文化，建筑文化，侨乡文化，在旅途中一一展示；历史、建筑、特产、美食……在游览中细细道来：第八章及第九章“思路在翟山坑道穿梭”和“慈湖三角堡的鸬鹚”，坑道、坦克、碉堡等，是战地文化的典型代表；第十九章“从明遗老街到阳翟老街”，老街成为金门的悠久历史的见证；第二章“夜住古厝民宿”，让人宛然看到金门著名民宿——“慢漫民宿”的影子；第五章“飞跃十八间”，展现闽南建筑文化的精华；第七章“不醉无归金门酒”，代表金门最大特色的金门酒在小说中占据了不少篇幅；第三章“美食地图32号：蚵嗲之家”，蚵嗲之香，端的是原汁原味；还有同安渡头的落日，“世外桃源”小金门，海边的美丽单车道……小说将金门的美一一描绘，似有唯恐不能道其万一之感。

总之，20次故乡游，故乡的草木砖瓦，风物人情，已经深深镌刻在作者的脑海里，梦魂牵绕中，忍不住要将之诉诸笔端，一再抒写。于是，在小说中，作者化身为一个出色的导游，带领读者阅尽金门的边边角角，饱览金门的温暖美好。就这样，做为一个金门的游子，东瑞老师把对故乡的深厚感情，用他那支善于描绘的笔，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

《快乐的金子》又是一部爱情小说，作者为我们叙述了一个非常美好浪漫的爱情故事。女主人公金子（意为“金门的女儿”）是金门人，担任旅行团的导游。男主人公夏逊，家住厦门，祖籍金门，借金门之旅前来寻根。旅游本身是令人愉快的，更何况所游之地金门及年轻的导游金子又都是那么美丽。年轻小伙夏逊帅气大方，第一次见到金子，就已经被她的美丽热情所征服，开始了一场含蓄的“追妻之旅”。不过，与其说他们的爱源于外表的吸引，毋宁说是各自被对方的人品所打动，他和她都真诚、善良，乐于帮助别人，热爱自己的故乡，为故乡而骄傲自豪。他们心有灵犀，志趣相投，面对美景，他们一同欣赏、赞叹；面对由于战争而造成的一个个被破坏的场景，他们都感受到快要窒息的痛苦及对战争的深深反思。在短短的几天旅程中，他们的心靠得越来越近，不知何时，男女主人公心间已悄悄种下了爱的种子。而一路上，他们的感情又是那样含蓄，爱的萌芽被他们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实在美妙动人。直到第二次游金门时，双方冲破了两岸不同意识形态所造成的束缚，爱的萌芽不断生长壮大，最后，终于绽放出了最美的爱情之花。

就这样，一部旅游爱情小说诞生了！作者精心构思，将旅游与爱情巧妙结合起来，故事情节徐徐展开，在参观金门景观的同时，男女主人公的感情悄悄地萌芽、发展，景中有情，情中有景，二者相得益彰，相映成趣。而在优美丰富的景观描写以及浪漫动人的爱情故事中，我们可以感受到的是，作者显然不仅仅是在描绘一个轻松愉快的旅游爱情故事，也不仅仅是借这样一个故事来展示金门的文化、历史、风土人情，而且还借这样一个故事来表达自己对半个多世纪以来两岸关系、历史人文、时代变迁等的思考。比如，小说中作者花费笔墨最多的当是描写战地文化的内容：翟山坑道，慈湖三角堡，“八二三”炮战，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炮弹壳，成为了金门著名的钢刀产品取之不尽的原料……金门的战地文化如此丰富生动，又是如此惊心动魄。读至此处，读者的思绪不知不觉被带入了七十年前的两岸对峙时期，深切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及和平的可贵，自然引发对两岸关系及其历史变迁的深切反思。不忘历史，是为了更好走向未来，由此可见作者的良苦用心啊。而小说大团圆的结局，则是向读者展示了进入二十一世纪后，两岸人民的情感美，人性美，以及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所有这些，当是作者创作这部小说的初衷之所在，也是这部小说的创作意义之所在吧。

这部小说还有一个较为突出的特点，即通过富有艺术性的笔触把读者带进了一个个美妙的艺术境界之中。

作者用细致生动的笔墨描绘金门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好山好水，美景美食。如写金门的民宿：“看看窗棂外高远的黑色夜空，一轮月亮好圆，洒下一些月华在地板上。月色这么好，如有神引，她不由得打开门，穿过天井，本想将栓着的门打开，到外面的院子看看天空、月亮和附近的村落，但在欲拉开栓子的一刹那，偶然回头看，客厅里一室的暖，仍有一盏灯亮着，两边长沙发后面就是长形的两层设计的矮矮书架，堆满了大大小小厚厚薄薄的图书……”；又如写慈湖落日：“此刻，但见落日馀辉，西天红彤彤一片，几抹红色燃烧云涂抹了天空，一轮大如红圆盘的落日正在徐徐西沉，天空没有任何阻挡物，夏逊连忙用相机拍摄了几张，更令人兴奋的是就在夕阳沉下西边海洋的那一刹那间，天空慢慢掠过了最大规模的鸬鹚‘人’字族群，由于剩下黑黑的身影在飞翔，远远看去就像飞得很远很高的小飞机在列阵演习，非常壮观。“——这些场景描绘，以如散文诗一般的语言，恰如其分地写出了民宿的安宁与温暖，落日的静穆与壮美，画面感极强。此外，十八间，中山纪念林，小金门，太武山……处处皆留下作者细腻动人的描写，令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在表达人物内心波澜时，作者擅于运用带有意识流及魔幻色彩的现代派手法，如夏逊在参观上战争遗留的遗址翟山坑道时，眼前出现的幻象：“他久久凝视着，两耳最初感觉有呼呼的寒风掠过，慢慢地听到由小至大、自远到近的声音，那么低沉伤悲，又是那样整齐……，彷佛是来自遥远的地狱，而那个地狱就在这个水道的水底深处；不久，他在朦胧中依稀看到有一群没有五官面目的半鬼半人的人群排着队走过去了；一阵哀婉的歌声，伴随着声声叹息，飘过去了，好似在诉说一个伟大民族的悲情故事和冤情。……”

金子在翟山坑道也常常有类似的幻象出现：“那被灯光照映得青绿或灰黑的水，会慢慢变色，变成血红……最终变成了浓稠的猩红了，整个水道就成了恐怖的血浆，有窒息的鱼儿在血浆内挣扎，最后如雨一样，纷纷从血之河蹦跳而出，浑身血地躺在铁栏内的廊道上。……”

这些超现实的幻象描写如此悲凄恐怖，折射的是男女主人公内心因战争带来的惨绝人寰的现象而感受到的痛苦，以及对战争的完全否定的态度。这样的描写不需要对战争进行正面的谴责与批判，就已经足够震撼人心。

作者还用他那支善于描摹的笔为我们塑造了两个生动立体的人物——男主人公夏逊，女人公金子。特别是金子，更是让人印象深刻。从中也让我们看到了作者塑造人物的多种手法及娴熟技巧。

首先，作者善于细致入微地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比如上文提到的运用现代派手法对男女两位主人公参观战争遗迹时的内心感受的刻画；就是作者要有所评述与议论，也常常是化作了人物的内心独白，如小说第一章“模范街外的风波”，第二章“夜住古厝民宿”，就写了女主人公金子大量的内心独白，比如：“她知道，也看到了金门家园正在起大变化，而她的工作正好是将金门的好、金门的美行销到全台湾、大陆和全世界，她感到值得光荣和骄傲。”“虽然她生于斯、长于斯，中小学都在金门完成，只有大学在台北读，金门岛上的人事、历史、景点她都熟稔，但一个团的团员来自大陆和海外的四面八方，各种人物都有，她虽然还只是二十六，也得像一位保姆为大家诚心地服务，带好这个团，为金门家乡服务，给金门岛旅游业带来更多的生机。” ……通过这些人物独白，一个热爱家乡，朴实真诚，聪明善良，对工作尽心尽责的感人的年轻女子的形象已经突出地展现在读者的面前了。此外，男女主人公之间互生爱意，相互试探的过程，也同样有许多细致的人物心理描写，这样，就能把他们感情的发展变化展示得细腻动人，淋漓尽致了。

其次，人物的外貌、语言、动作神态的描写也十分精彩。金子是美丽的，但并恃美而骄。作者抓住她的一对深深的酒窝，白皙的皮肤，柔软的秀发，刻画出一个活生生的富有特色的美女形象，同时也注重侧面描写，如多次通过夏逊为她拍照时对她的赞美来突出人物的美丽。金子对游客服务周到热情，在游客脚受伤时，毫不犹豫地将她背起，奔向旅行车，赢得了旅客的一致赞美；她多才多艺，能歌善舞，犹如一个美的精灵；她对待感情既含蓄矜持，又直爽不做作，她勇敢地冲破种种束缚，大胆地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而男主人公夏逊虽然话不多，但“该出手时就出手”，每句话都说到金子的心坎上，他总是默默地用行动（比如为金子拍照）来表达对金子的爱意，又往往在关健时刻对金子施以援手，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热情大方，真诚帅气的小伙子，赢得了金子这个美丽少女的芳心就不足为奇了。两个如此丰满的人物形象，又是作者通过对人物语言动神态的简洁生动的刻画得以体现出来的。

可以感受到，作者对金子这个人物形象是有偏爱的，也许金子正是作者心目中美好女性的象征，同时，作为金门的女儿，金子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金门的形象，所以作者自然要把人物塑造得完美一些，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但不可否任，作者花费心力刻画的女主人公金子，立体生动，呼之欲出，为作品增添了不少魅力。

东瑞贤伉俪与故乡金门缘深情重，东瑞老师把这种情感深深融入到《快乐的金子》这部小说里（甚至男女主人公身上都烙上了东瑞老师及其夫人瑞芬的印记，呵呵），也正因为东瑞老师的苦心经营，使得这部小说思想性、知识性与情感性、艺术性兼具，给人以一种独特而愉悦的审美体验。

读了《快乐的金子》，再一次被文中所描绘的美景所深深吸引，有一种想要马上到金门旅游的冲动，可惜旅行社告知我，由于疫情还未完全结束，暂不开放出境游。看来，金门游，只能等待来日。不过，我与金门的这段缘，却已深深地结下了。

本文作者陈兴梅简介

笔名也思梅，中学语文教师。喜欢文字，文章有散文、小小说和读书随笔等，多篇作品在台北《文创达人志》、印度尼西亚棉兰《好报》、雅加达《国际日报》及泗水《千岛日报》、香港《文学评论》等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