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印度行：博帕尔——一个人类最大的工业灾难故事

与许多朋友相比我去过的地方确实不多，算下来只去过10几个国家及中国的 不足20个省份。尽管各个地方也许千差万别，体验也不尽相同，但履行归来后共同的感受往往是 兴奋与放松。但那次从印度博帕尔（Bhopal）之行却是个例外，所见所闻使我感到压抑甚至悲伤。尽管许多朋友可能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但职业与环境流行病工作者对博帕尔却不陌生，因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工业灾难曾在这里发生。

1984年12月2-3日深夜，一声巨响打破了博帕尔的宁静，随之火光冲天，许多工厂建筑及简陋的民房倒塌，40吨异氰酸甲酯（Methyl isocyanate，MIC)毒气从当地的美国联合碳化公司农药厂也瞬间倾泻而出，2200多还在熟睡的居民还没来的及醒来就被毒气窒息而死。之后的三天里又有8000人死亡，50万人直接受到毒气伤害。这就是后来被称之为“博帕尔灾难”（Bhopal disaster），也是人类工业史上最大的工业灾难。 事件发生后，消息不仅迅速在全球各地被报道，而且一些顶级学术期刊也专门发表消息及评论。《自然杂志》的一篇社论里是这样写的（根据大意及作者的理解翻译）：电视镜头不仅展现了惨不忍睹的灾难现场，同时也点燃了有正义感人们心中的怒火,因为这是西方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输出的灾难！人们不禁要问，这样的工业灾难为什么会发生在贫穷落后的博帕尔，而不是在总公司所在地的美国，或某个欧洲发达的城市？

30年过去了，博帕尔的化工灾难不仅影响到第一代人，而且还影响到他们的下一代。当地人不满政府与美国联合碳化公司(UCC)1989达成的赔偿协议因为它与实际造成的损失相差甚远，为此过去几十年一直在抗争。我们这次印度之行是考察当目前自然环境（水与土壤）中残留化学毒物及其当地居民健康的影响。 短短的几天使我感受到当地人所经历的痛苦磨难，也使我真正知道了什么是贫民窟。

当年时代周刊的封面

网络照片

网络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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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地专为受害病人建的医院（Sambhavna Trust Clinic)，病人凭卡免费看病拿药，这是医院正门。但医院设备简陋的惊人，而药物基本是印度医的草药（应当和中草药差不多吧。 医生讲，除一些便宜的常见药以外，医院肯本无力承担其它西药。

我住在当地的医院。因为每年都有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员，媒体工作者及志愿者，因此医院有自己的招待所。而我就住在这个条件简陋的招待所里。不仅要体验室友的吓人的鼾声，而且早晨起来总会发现蚊帐中有用自己的血喂饱的蚊子。

由蚊子传播的疟疾(Malaria)与登革热(Dengue fever)在当地是常见传染病，因此医院诊所开诊前第一件事就是在室内点燃草药熏蚊子。

医院的后院是种植草药的基地，医院里使用的药许多来自自家后院。医院院长 Satinath Sarangi 为我耐心讲解各种草药的功能。他们觉度中国的中医比印度医更好，因此医院当时派一名医生到大连进修中医。

后悔当时没纪录下这种草药的名称，不知在中医里是不是中药。希望中医朋友指导。

医院后院收获的草药，医院工作人员在为病人制药。我不知道这些药是否有效，但我知道医院的医生尽力了，而且至少给病人所需的精神安慰。

现代化设备可以把草药制成片剂

医药师在为病人取药

一名病人正在医院接受理疗

医院经常在医院院子里为当地居民提供健康知识讲座

这是志愿者为我做的地道工作午餐

至少我在的那几天，中午有义工为我们做饭，而大家轮流做晚餐。这是院长Satimath Sarangi为大家昨晚餐。院长不仅是印度的名人，而且也有一定国际知名度。他一直带领当地居民与UCC及政府抗争，是许多印度人心目中的英雄，也获得过许多国内国际颁奖。这家医院就是他一手创办的。

院长Satimath Sarangi接受英国广播公司专访（网络照片）

院长Satimath Sarangi带领当地居民示威游行（网络照片）

大家认真讨论科研计划

我在期间正好遇上来自美国的三名年轻学生志愿者。她们在那里已经快三个月了似乎已与当地人打成一片，即将离开回美国。印度朋友告诉我，因为印度人用右手抓饭，所以洗手间的活留给左手。

我们本来计划到用药厂旧址参观，但没有得到当局批准，只能从外门看。尽管工厂已封闭，但孩子们还是可以通过破墙进入危险区玩耍。这个管理漏洞似乎无人过问。

自已是外国人，每次出门总有孩子们在我身边跑来跑去地热情打招呼。有一次我说我们来个合影吧，孩子们高兴地同意了。谁想合影后还在们伸出手找我要钱“Money, money’。我不知所措，这时当地同事过来解围把我拉走。估计可能是以前来的外国有人，与他们照相后给钱留下的不良习惯。

博帕尔的贫民窟：

当年农药厂本来就建在穷人区附近，1984年事故后家庭条件稍好些的人家又都搬离了，因此穷人区的状况越发糟糕。 以下是农药厂遗址附近的贫民窟，它与城市另外一端的“富人”区形成了鲜明对比。

为家里捡柴的男童

街边洗衣的妇女

 

作者简介：多伦多大学预防医学博士，多伦多大学兼职教授，加拿大纽芬兰大学医学院终身教授，美国行为健康学院院士（fellow, American Academy of Health Behavior), 天津医科大学，温州医科大学，潍坊医学院等兼职教授，博士生导师